江澤民怒斥香港記者無知 (2000-10-27)

董建華苦笑記者如獲至寶

【本報訊】中共總書記、國家主席江澤民因香港記者詢問北京政府是
否「欽點」董建華出任第二屆特首，突然大發雷霆，大罵香港記者知
識水平不足，問題太過簡單，有時顯得無知。他說：「你們不要喜歡
弄個大新聞，說現在已經欽點了，把我批判一番。」他並警告：「在
宣傳上將來如果你們報導有偏差，你們要負責。」

江澤民十月廿七日在中南海會晤前往北京述職的董建華，他本來表現
得很高興，當記者問到「董先生連任，好不好？」他還得意地用廣東
話回答說「好呀！」可是，當記者問及「你這麼早說支持董先生連任
，會不會令人覺得欽點或內定？」他即氣得從座位跳起來，走到記者
面前指手劃腳一直罵了三、四分鐘，記者連插口問問題的機會也沒有
。以下是江澤民痛罵記者全文：

「任何事情也是按照基本法，按照選舉法，剛才你問我，我可以說無
可奉告，但你們又不高興，我怎麼辦？我的意思不是我欽點他當下任
。（聲音提高八度，動氣）你們問我支持不支持，我說支持，我就明
確告訴你這點。

至於你們呀，我感覺你們新聞界還是要學習，你們非常熟悉西方的一
套理論，畢竟也是大年輕，明白這意思嗎？我告訴你們，我是身經百
戰，見得多了，西方哪一國我沒去過？你們要知道，美國的華萊士比
你們不知高到哪裡去了！我跟他談笑風生。其實媒體呀，要提高自己
的知識水平，懂不懂？識得唔識得呀？（廣東話）哎！（歎氣）我要
為你們著急呀！真的。

但你們有一個好，全世界跑到甚麼地方，你們比西方記者跑得還要快
，但是問來問去的問題呀，too simple（太簡單），（頓一頓），
sometimes naive（有時幼稚），懂嗎？識得唔識得？（廣東話）。

（返回座位，又再回頭）

我很抱歉，我今天是以一個長者跟你們講，我不是新聞工作者，但是
我見得太多，有必要告訴你一點人生的經驗。

（走了，再回頭）

我每次碰到你們我都想到中國一句話，『悶聲大發財』，我就喜歡這
一句話，就是最好的。但是我見你們那麼熱情，一句話不說也不好，
所以你一定要問，在宣傳上將來如果你們有偏差，你們要負責。

我沒有說要欽定，沒有任何這個意思，但是你必要問我對董先生支持
不支持，我怎麼不支持？他現在是特首呀，我們怎麼不支持特首？對
不對？

（記者問：但是如果說連任呢？）

連任也按香港的法律呀，對不對，當然我們的決定也很重要的，香港
的特區是屬於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中央人民政府，我也想到時候我們會
表態的，你們呀，不要喜歡弄個大新聞，說現在已經欽定了，又把我
批判一番，你們呀，neive (無知)。I am angry!（我很憤怒）你們
這樣子不行！這算我得罪一次了。」他說完後，記者即被趕離場。

江澤民訴斥香港記者幼稚，提問簡單。多年來在海外媒體努力建立的
親民形象，一下子被他聲色俱厲的斥罵打破。

被江澤民稱頌的華萊士，是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著名時事節目「六
十分鐘時事雜誌」的「首席」主持人，月前他曾與江澤民作過一相當
詳盡而深入的訪談。

接受華萊士訪談時，江澤民也嘗過華萊士就六四事件、法輪功和人權
等尖銳質問的苦頭。例如，華萊士在訪問中，拿出一幀「六四」時一
個年輕人在天安門廣場攔住坦克車的照片，詢問江澤民是否欽佩他的
勇氣，但江澤民起初只是聲稱不知道他在甚麼地方，推說「坦克車停
下來了，並沒有從這個青年身上輾過去」。

但華萊士一再追問，說不是與江澤民「談論坦克車，而是在談這個人。」

最後，江澤民承認，「完全理解學生要求更大民主自由的激情。」江
澤民當時也沒有被華萊士的尖銳問題觸怒。現在卻因一句「欽點」而
大發雷霆，是否香港記者與外國記者內外有別呢？

香港記者一句「欽點」問題，換來國家主席江澤民整整四分鐘的「火
爆」訓斥，最尷尬的要算是站在他背後的特首董建華，只見他一臉苦
笑，顯得甚為尷尬，如坐計氈，但亦無從介入，不知如何是好。

旁邊的港澳辦主任廖暉，不時哈哈乾笑，似乎是想沖淡一點火爆氣氛。

反而，在場記者卻未有因為江澤民發火而感到不快或惶恐，只因大家
都知道，江澤民這麼一罵，大家便可以如他所言般，「弄個大新聞」
。現場甚至有記者直言：「（江澤民）愈鬧，（記者）愈開心。」

雖然鏡頭下的江澤民樣子極為「兇巴巴」，但現場記者卻一點也沒有
被嚇怕，不斷追問，「為甚麼支持董建華？」「但為甚麼支持連任呢
？」就是這個問題，使江澤民愈罵愈火爆，三度返回座位又轉身向記
者再罵，甚至說話也因激動而「走音」。

江澤民說個不停，記者甚至插不上嘴，最後，江澤民罵夠了，記者也
被趕離場。

江澤民罵人時插不上口的董建華，事後安慰記者，「其實江主席是很
錫（廣東話『疼愛』）你們的，你知他講過你們很勤奮，跑得最快，
他亦善意地勉勵、批評你們。我覺得能夠自己提升自己的水平，永遠
是一件很好的事。」

中共領導人在記者面前發脾氣其實早有先例。鄧小平便曾因前國防部
長耿飆在中英談判期間，指九七後中央不會在港駐軍，而在記者面前
大罵其「胡說八道」，弄出了「龍顏大怒」的大新聞。